(一)如果没有“曼生十八式”,陈鸿寿还能成为“西泠八家”中最受注目的人吗?这位钱塘才子在吏治方面的表现乏善可陈,多亏了他能倚仗才情跻身官场,曾经有“宰溧阳县”的履历,才会有太多的文章记述他屡弃政务于不顾,一头扎进邻近的宜兴蜀山,忘情于紫砂顾景舟曾提及嘉庆、道光间,宜兴制壶名手有杨彭、邵二泉、邵友兰、潘缄雄等人,“就壶艺而言,友兰、缄雄的技艺,当位列彭之右,唯彭与曼生之优相契遇,相得益彰”(顾景舟,《宜兴紫砂壶艺概要》)顾景舟曾经多次在文章中表示他对杨彭壶艺的不欣赏,但他也承认,杨彭因为助陈曼生(陈鸿寿号“曼生”)完成“曼生十八式”从设计到制作的过程,而“壶随字贵,字随壶传”杨彭后裔杨勤芳告诉我们,所谓“曼生十八式”其实是一泛指,当陈曼生很可能手绘了一批紫砂壶样,请杨彭等人制作,这批壶样究竟有多少种,现在还是一个谜,但应该不止18种业界公认“曼生十八式”开创了文人壶的先河,让当时文人普遍热衷的字画金石敷陈其上,据说陈鸿寿自创“曼生十八式”的动机,就是不满之前的紫砂壶器型没有留出足够的书画题铭空间,这一传闻与陈鸿寿的金石大家身份相符,应该不谬,以文人身段婀娜于紫砂壶之上,陈曼生是第一人读陈曼生的壶铭,委实是一种享受比如在一井栏壶上,曼生题“汲井匪深,挈瓶匪小,式饮庶几,永以为好”;在一扁壶壶身上题“止流水以怡心”;题一石瓢是“不肥而坚,是以永”;而另一石瓢提梁则是“煮白石,泛绿云,一瓢细酌邀桐君”……我个人最喜欢的是他在一箬笠壶上的铭文,曰:“笠阴喝茶去渴,是二是一,我佛无说”陈曼生的阿曼陀室有一中堂,“青山个个伸头看,看我庵中吃苦茶”,如此境界,今人难觅(二)丁蜀镇有条蜀山南街,南街沿蠡河逶迤而行。
在民间传说中,范蠡当携西施就是沿这条水路唉乃而来,遁入五湖……丁山蜀山,隔着蠡河相对无语,目送陶朱公成功后的大隐范蠡真是千古一绝,以牺牲自己心爱的女人为代价,帮助勾践雪耻复国,最后却聪明地弃官从商,舍玉阶高台,奔黄金大坦我对杨勤芳说:当陈曼生一乘小轿,疾疾而来,除帽挂靴,与你高祖素手弄泥,想必也是一番范蠡情怀杨勤芳笑:那是真正的神仙这是在回应我先前在他家的赞叹那个临水的小院落里,果木森森,卧猫走狗,廊下一鹩哥,庭上一焦尾……我当时就说:好一神仙窝。
后来看杨氏的紫砂作品,中间多有灵感来自古琴据其自述,古人制琴,天柱为圆,地柱为方,与紫砂方圆理论如出一辙杨勤芳有一壶,开片纹理如水漫石上,壶钮更是古琴调弦的琴轸造型,创意明显源自《流水》。
其实,类似杨宅这样的神仙府第,我们踏访了不少,但真正如杨勤芳这样有意识地完善自我的国学修为,却是我们遇到的唯一的一位说起来也很宿命,当杨彭出身贫寒,除了有一制壶的薄技,并没有多少文化的储备与修为,这应该是后辈晚生如顾景舟论述他壶艺平平的根本原因顾氏曾断言“历代真正进入艺术境界的壶艺大家,都具有相当丰厚的文化功底”,应该是有所指其实讨口紫砂界的多为寒门子弟,这一事实普遍存在于不远的过去。
顾景舟的弟子李昌鸿大师入门时,宜兴还流传一民谚:“学手艺做紫砂陶,不会出张泽桥”张泽桥是丁蜀镇到宜兴的途经地,那民谚的意思是学做紫砂壶很难有出路,离开丁蜀镇就没有了施展的空间说到底,紫砂艺人其实就一手艺人钱了灾(化名)是位紫砂壶的经销商,他表示对顾景舟的一些观点不敢苟同,“杨彭再怎么修为也成不了陈曼生,陈曼生再怎么不耻下问也无法取代杨彭,二者打一开始就是两体共生,而不是雌雄共体”钱了灾直言不讳地说:如果按顾景舟的观点来衡量现在宜兴紫砂壶的大师,你会发现无大家可言,这不是那些大师们的错,检索一下刚刚过去的那,是一个吟风颂月的时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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