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刘的茶具是我见过离茶最近的茶器台湾人老刘用自己多研究瓷土和釉料的各种经验,烧出了自己特有的天目盏,阳光下能看到的曜变异常绚丽前的一天,老刘一意孤行地来到景德镇,源于的第一次来到景德镇看到的在台湾稀少却在景德镇稀松平常的瓷土,老刘决定一定要来这个地方开创新生活。
这一呆就是十多,在湖田造房子,带领陶院的学生建立了风火轮自行车俱乐部,在昌江广场开了茶室,落户新都找了一隅做了厂房做自己的茶壶和茶器,找来台湾高级工程师造了价值不菲的窑炉..这一切听起来就是一个在景德镇常常能听说的外地人扎根景德镇的故事梗概,带着对瓷都名号的神往和对陶瓷器物的深厚感情我们在听到一些传奇故事之后,往往只看到一个表象和结果,却忽略了它过程的循往变化,而丰富的逻辑内里才是我们遍寻所及的理由看过那么多茶壶,全手工的手绘青花,细腻工整的工笔图案,异性杯,甚至各坤创意陶艺作品,还有仿制各类古窑口的古器,不过都是一把壶,几个杯子,可以用各种附着的工艺美术价值去解读它标价牌上的各种可能而器物最原始最本能的功用的体验式感受是被大多数器物生产者集体遗忘的暗角器物的灵魂在于与人之间的相互依赖的关系,老人们不舍得丢弃旧物,小孩子长大了也不肯撒手小时候抱着的娃娃入睡,许多大人物走到哪里都带着自己喜欢的旧杯子,许多人将此归结为人的使用惯性而使用惯性的背后是人对器物依恋的情感本源随身器物的原始舒适性成为了情感本源的内在硬件属性把壶、杯盏,能让人一瞬间爱上喝茶,不知是好茶,还是好器这种境界,是我在老刘的茶桌上找到的(二)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恰逢连绵春雨后难得的阳光,我们坐在他极简风格的工作室的二楼,一楼是他的生产车间,有工人在熟练地操作着,立在一旁的,还有他专门请台湾工程师设计制造的窑炉我们坐在二楼喝茶,我把玩着他的茶杯,这才有机会细细端详他的茶具,不论是壶、盏、杯,几乎没有任何画工的痕迹,清一色的汝窑釉色,质感醇厚老刘喜欢将所有茶器附上厚厚的釉,使整个壶和杯子比般的茶具要扎实厚重,这让看多了薄胎瓷的我感到新奇斟上热茶,嘴唇和茶杯触碰的一瞬间,股暖流已然蹿遍全身,我终于了解,这才是真正的茶具,它的其貌不扬、零画工、纯色厚重的釉和简单质朴的器型,就像一个敦厚实诚的乡下远房亲戚,带着自家种植的蔬菜大米,畏畏缩缩地来你家探望你,没有华丽热隋的寒喧,精品高档的礼盒,新鲜的蔬菜和大米果腹了你的胃,更温暖了你的心城市,充斥着华丽辞藻的地产广告,附庸风雅的达官贵人,妆容精巧的摩登女郎,精工雕刻的红木家具,画工细致的功夫茶具,和言辞浮夸的各派茶叶而我们在这座城市的边缘,喝到了老刘自己制作的茶叶,算是难得的福气他每总会蹲守在云南或者福建的某个村落,亲历茶的制作过程,带回自己亲手制作的茶这是个50多岁的台湾茶人的执拗他的执拗衍生至对茶器的讲究和体验,这些已经在他的茶汤中渲染无疑。
一个懂茶的人做出来的茶器,才是最体贴温润的,最能贴近茶的溯溺环口本质那些标著着显赫价格、张扬着精工细画的薄胎茶杯经过沸水的极速加热带来的灼伤,烫过的不仅是嘴唇,更生硬拒绝了茶带给我们的平和温顺的好意(三)在聊天间隙,我参观了老刘的生活空间,极简主义贯彻的不仅是他的茶器,还有他的个人生活,和大多数独自生活的男人样,他的生活空间没有任何多余复杂的生活用品,一切都显得普通随意,唯独质地上乘的床上用品能够看出他对生活细节的小要求。
戴着鸭舌帽的老刘,让我想起风靡一时的《老男孩》,玩车,玩茶,玩瓷,直到现在还有着小男孩的梦想周游世界,同时也抱着写一本陶瓷著作这样的步入老龄化的精神诉求,他总在开心地与我们分享他的人生玩乐经历,兴致勃勃地讲述着每一段与茶和器有关的故事,他的认真与坚持,收获了与茶灵魂附体的茶器,而他的随性和玩乐,满足了他个人追求的生活方式。
由于工作关系,接触过不少半艺人半商人半学者的陶瓷人,他们时而谈到艺术创作题材的市场需求热度,时而转向艺术品市场价格,时而谈笑各种画风代表学者,说到茶器会论道紫砂,聊到茶会分析太平猴魁、金骏眉用尽气力将自己的天才甚至全才在不经意间展现,最后表达淡漠名利之叹终于,将自己追求极致精致的生活化为段金口玉言的广告词,摆个pose上个封面只是最终,我也没能明白他们的身份究竟是什么至于老刘,他的身份也许是陶艺家,也许是茶具生厂商,也许是茶叶发烧友,也许是个冒险家,甚至只是个老男孩他没有强加告诉我,他的茶器受到多少人喜欢,销量多好只是说,我用的是你们景德镇最好的泥胎,刷的是最厚最厚的汝窑的釉,点上的是定窑的芒口,你握在手里觉得舒服吗?喝茶的时候感觉好吗?我说很好,我真的很喜欢你的杯子,这是我,个业余品茶爱好看最真实简单的回答因为我知道,鞋子好不好,脚说了算,脚舒服了,鞋就对了老刘说,既然喜欢,杯子送你了我说,谢谢,缺的就是一个舒服责任编辑/施思